鬼嬰獰笑着又鑽回了我的肚子。
哇!
疼痛戛然而止的瞬間,我狠狠的吐出一大口血來,我只聽見爺爺慌亂喊我的聲音,隨即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客房裏,房間裏只有我一個人,昏迷前,鬼嬰的話浮現出來,它說,它已經和我容爲一體了,想殺它,就必須先殺了我!又想到那時候爺爺凝重的表情,難道鬼嬰說的是真的?
我掙扎從牀上起來,想要去找爺爺問問清楚,可我剛走到爺爺房間門口就聽見爺爺沉重的嘆息聲。
“掌門,這妖孽是除不了了,它已經和您的孫女融合爲一體,要想殺它,就要殺了您——孫女。”一個道士道。
“是啊,而且因爲您孫女現在是魔體,即便內臟被吃光也會重新生長,再說裏面還有聖陰果,那孽障已經完全將您孫女的身體當成了巢穴和容器,在裏面休息,並獲取靈力,要是這樣下去,不用幾天,您孫女不僅要天天忍受內臟被吃的痛苦,還會變成一具空殼,忘記所有的一切,沒有思想,沒有感情,就是一具——行屍走肉。”另一個道士道。
我猛然僵硬住,我原本以爲,我只是要忍受痛苦而已,卻不想居然還會變成一具沒有記憶,沒有思想的空殼。
強烈的害怕讓我根本不敢再往下想,我想,這只是他們兩個道士的片面之詞,爺爺的話,一定是有辦法的。
“你們說的我都知道,就我們現在所知道的,除了殺了蘇蘇,就再也沒有任何辦法除掉那孽障,但蘇蘇是我的孫女,我就算鑄成大錯,我也絕不會傷她半分,所以這件事情,你們不許對她泄漏半分,知道嗎?” 替天行盜 爺爺嚴肅道。
我最後一絲希望也完全落空,原來,我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,除了死,在不久的將來,我就要變成沒有思想,沒有記憶的肉體。
軒轅爵的臉龐浮現出來,可是,我纔剛剛告訴爵,我愛他,而在不久的將來,我卻就要將他忘記了嗎?
甚至於,我連道別都沒有跟爵道別,連再看他一眼都沒有,我怎麼甘心呢。
晚上!
“寶貝孫女,來,多吃一點。”爺爺熱情的給我夾菜,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我笑着吃,也好像什麼都不曾聽見。
“寶貝孫女,你放心,爺爺很快就能找到辦法對付這妖孽了,你不用擔心的,只要在爺爺這裏吃好睡好,就好了!”爺爺對我道。
“好啊!”我微笑,我知道爺爺從頭到尾只是在安慰我,但是,我不想讓爺爺爲難。
吃完飯,回到客房,只有一個人的房間靜悄悄的,我看着外面那幽暗的夜空,神情憂傷。
我是真的不捨得,我纔剛剛跟爵相愛,我怎麼捨得就這樣將爵忘記,可是,我也不能讓爺爺殺了我,我若死了,爵也就被我拖累了,所以,我只會將一切都忘記,變成一具空殼。
只是,在變成空殼之前,我還想好好的看看爵,好好的再看最後一眼。
武煉巔峰 下定決定,我留了字條,離開了嶗山。
鬼殿。
“花翹!”我敲着花翹家的門,我要去找爵,可我只知道爵在四荒,卻根本不知道四荒是在哪裏,只能來問花翹。
開門的是青彥,看見青彥的一瞬間,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青彥掃視我的肚子,我掩飾道:“沒事沒事。”
青彥什麼都沒有說。
最終還是我開口:“那個,青彥,我是想來問,四荒在哪裏?”
“四荒,是四個地方。”青彥面無表情道。
我:“……”我一直以爲,四荒只是一個地方。
“四荒,分西荒,北荒,南荒,東荒。”
我恍然大霧,點點頭:“那,爵現在在哪裏?”
“王現在應該在北荒。”青彥道。
“那,那北荒要怎麼去?”我問。
青彥看着我,我被看的有些心虛,唯恐青彥看出什麼,但青彥只是給我一個黑色的牌:“你拿着這個,心裏想着去北荒,它就會帶你去,你要想回來,就想着回來即可。”
“謝謝你青彥。”我道。
離開鬼殿,我拿着牌,心裏默想,突然,只覺得我的我身體好像被快速移動着,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,入目的竟是一片荒蕪。
到處都是一片雪白,猶如寸草不生的雪白沙漠,沒有植物,沒有水,更沒有人家。
我一眼望過去,只有雪白的沙子。
爵說,四荒的空間會將我撕碎,所以來之前,我已經做好承受劇烈疼痛的思想,卻不想一直到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我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裏尋找爵,只能不停的往前走去,走啊走啊,慢慢的竟從白天到了黑夜。
我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,只是我整個人都是疲倦的,到現在,每走一步都變的異常困難。
此刻的我,又冷又餓,只想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。
突然,我眼前一亮,在不遠處我居然看見了一戶人家,我趕忙跑過去。
這戶人家並不大,是一間二樓的竹房子,我走進去,但樓下是空蕩蕩的,而且安靜的太過分!
“嗯!”驀然,一個女人嫵媚的呻吟聲從樓上傳下來。
我猛然僵硬住,可呻吟聲越來越大,還伴隨着男人沉重的喘息聲。
因爲是竹樓的關係,所以,隔音效果是非常不好的,我本能的要離開,但我的腳卻僵硬在原地,情不自禁的去聽從樓傷傳下來的聲音。
我的身體一點一點往樓上去,當我回過神的時候,我已經站在門口了。
睡房的門是沒有關的,我本能是想離開的,卻在聽見女人越發動情的呻吟,整個人都發起了冷,我不禁湊過去,卻整個人驀然僵硬住。
只見牀上正在激情忘我的並不是別人,正是顧曲裳和軒轅爵。
轟!
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,我猛然閉上眼睛,不,這一定是在做夢,一定是在做夢,所以纔會出現這樣荒唐的夢。
可是,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看見的卻依舊是軒轅爵和顧曲裳。兩個個是那麼那麼的親熱。
不,不,一定是哪裏搞錯了!
我這般對自己說,可我卻發現,我竟淚流滿面。
我想對自己笑一笑,但臉部的神經好像全部死亡了一般,根本連動也不會動的!
“爵,你愛我嗎?”顧曲裳摟着軒轅爵問到。
“當然愛!”
心,好像被狠狠紮了一刀。
“爵,你騙人,你要是愛我,那對顧蘇是什麼感情?”顧曲裳問。
軒轅爵摟着顧曲裳:“我對她不過是玩玩。”
嘶啦!
心,被徹底的撕開,血肉模糊。
玩玩,不過是玩玩!我笑了,笑的淚流滿面,我轉身離開,依舊是笑,笑的很濃。 我以爲,爵是愛我的,就像我深愛着他一樣!
我以爲在鬼殿的時候,爵爲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我,爲我幻化萬物,幻化白天與黑夜,一切的一切,都以爲是真的。
可原來,是假的。
假的!
我笑了,大聲的笑,傾盆的雨落下來,落在我的身上,澆灌我的全身,猶如我的眼淚,又好像對我無情的嘲笑。
是啊,世界上怎麼會又這麼巧的事情,顧曲裳要離開了,爵說,他也要去四荒尋找身體,原來原來啊,兩個人根本就是約定好了的,只是我這個愚蠢的傻子不知道。
只有我不知道。
我笑着,我的全身燃燒着幽藍的火,大雨將我全身,將我的衣服全部淋溼,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着,我腳下的路卻驀然變得虛無,猶如一層紙,讓我穿破。
我的雙腳穿透了北荒,從北荒回到了鬼殿。
可我根本沒有注意這一些,我只是笑着往前走。
前面是一片幽黑,鳳凰之火燃燒着的長長小路,猶如蜿蜒沒有盡頭的深淵,但我依舊一步一步往前走着。鳳凰之火燃燒着我的衣服,我的雙腳,讓我的雙腳透出噁心的焦味,可我卻好像什麼感覺也沒有一般,只是,往前走着。
鬼爐猙獰的笑臉朝着我,對着我不停的獰笑着。
我也對它笑,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進。
門,在瞬間關閉,鋪天蓋地的鳳凰之火將我籠罩住,那些火鳳凰看見我,更是在瞬間蜂涌過來,將我團團的包裹住,瘋狂的朝我噴着火。
我只是微笑着閉上眼睛,臉上始終帶着笑。
是我錯了,從頭到尾是我錯了,我不應該想要得到軒轅爵的愛,更不應該奢望能插足他跟顧曲裳。
是我的錯!
是我的錯!
我笑,我的眼淚被燒燬在鳳凰之火裏,所以,我會糾正這個錯誤,我會的!
“啊!”驀然,一個尖叫聲響起,緊接着,鬼嬰從我的肚子爬出來,猙獰的看着我:“顧蘇,你要幹什麼?”
我不曾去理會它,只是閉着眼睛,承受着鋪天蓋地的鳳凰之火,只要四十九天,就能斬斷跟軒轅爵的血嫁,只要斬斷了,那麼,我跟他就——什麼關係也沒有了。
“顧蘇,你給我離開離開這裏。”鬼嬰受到火鳳凰的攻擊,那火燒在鬼嬰的臉上,它的臉竟被燒燬了一大塊,變得血肉模糊。
“顧蘇,你要是不走,我就吃光你身體裏的一切!”鬼嬰變得猙獰起來,可我根本不曾理會它。
鬼嬰鑽回我的肚子裏,劇烈的疼痛在我的肚子裏折騰着,好像是裏面的內臟被硬生生撕扯下來,又或者是被吃掉了。
疼,很疼!
可我又好像根本一點也不疼,我只是安靜的承受着這一切,不悲不喜,就那麼承受着。
肚子裏的疼痛又持續了一段時間,便消失了,鬼嬰從我肚子裏再一次鑽出來:“顧蘇,我們來做交易吧,只要你從這裏出去,我就不會把你的意識也吃掉,我會保留你的意識,你不是最害怕會沒有意識嗎,如何?”
鬼嬰急切的跟我說着,它的臉已經被鳳凰之火完全燒燬,變得血肉模糊,甚至於有血從它的臉上不停掉落下來。
驀然,更多的鳳凰之火朝着鬼嬰噴去,鬼嬰瞬間痛苦哀嚎起來,整個人猶如要融化一般。
“媽媽,媽媽,我是你的孩子啊,我最怕這鳳凰之火,難道,你要活活燒死我嗎?”鬼嬰突然軟了聲音,向我訴說。
“媽媽,我是愛你的,我是你的孩子,你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我被燒死啊,你不能就這樣殺死我,我是你的孩子啊!”鳳凰之火更加猛烈的燒灼着它,它的右手已經被燒燬了。
專屬寶貝:殿下賴定 突然,鬼嬰從我的肚子裏整個爬出來,整個鮮血淋淋,它快速的想要爬出這鬼爐,可它一出來,整個就好像失去保護罩的嫩肉,被鳳凰之火燃燒的更加快速,它的雙腳在瞬間被燒燬。
沒有了雙腳,它只能用一隻手努力的往外爬!
火鳳凰們都飛向了它,一起向鬼嬰噴火,瞬間,它僅剩的手也沒有l了,它如同一個人棍一樣,躺在火爐裏,痛苦的蠕動,但它的身體也開始溶解,裏面的腸子內臟都流出來,可在流出來的瞬間,都被燒燬。
“顧蘇,我恨你,你會不得好死的。”痛苦的鬼嬰狠狠的詛咒我。
可我只是閉着眼睛,安靜的坐在角落裏,任由鳳凰之火籠罩我。
“顧蘇,就算我死了,那個人也不會放過你的,那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,本來你還能苟延殘喘,但你燒燬了血嫁,你很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。”鬼嬰淒厲的詛咒,在話落的瞬間,它整個消失的乾乾淨淨。
沒有了聲音,也沒有了任何痕跡。
鬼爐裏瞬間變得安靜了,好像整個天地就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我安靜的坐着,閉着眼睛,任由鳳凰之火越來越強烈的燒灼着我,四十九天,只要四十九天,很快的!
“顧蘇,你瘋了是不是,快出來!”突然,花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。
我恍若未聞。
“顧蘇,你出來啊,你出來,你知不知道,一次涅槃重生,對你的傷害有多大,你快出來,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解決的,你幹嘛突然要這樣做!”花翹猛烈的敲着鬼爐,她的聲音帶着抽泣。
我只是將腦袋靠在爐壁上,靜靜的閉着眼睛。
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,我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,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燒燬,變成灰燼,可我還是沒有動。
突然,鬼爐的門被打開。
我睜開眼睛,卻見小蘇走了進來,他身着一身幽紫的長袍,銀白色的長髮在火中飄揚着,他金色的眸子凝視着我。
我對他笑:“小蘇,你怎麼來了,快出去,我很快就出來了。”
小蘇笑着走過來,他的笑絕色傾城,魅惑人心,他在我的面前蹲下:“我陪你。”
我連忙搖頭:“不行,這裏火太大,你快出去。”
小蘇卻在我的身旁坐下,將我已經被燒的殘缺的身體摟進懷抱裏:“小蘇蘇,我陪你,否則,你一個人該寂寞了。”
我還想搖頭,但小蘇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淺的吻,一如幾千年前那般,不吵不鬧,只有安靜餓陪伴。
一陪,就是一生一世!
我微笑:“小蘇,你真好。”
小蘇就這樣抱着我,坐在鬼爐裏面,任由被鳳凰之火燒灼着。
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,我的身體被燒燬的越來越多,終於,我所有的身體都被燒爲灰燼。
“小蘇蘇!”我身體化爲灰燼的瞬間,小蘇惶恐的喊道,他金色的瞳孔裏滿是害怕。
“我在!”消失的灰燼重組成新的我,幽藍和血紅的火在我身上燃燒着,我猶如一陰一陽,半邊燒着幽藍之火,半邊燒着血紅之火。
小蘇驀然回頭,看見我,將我狠狠的抱在懷裏。
我溫柔的抱住他:“我在的。”
那一瞬間,我什麼都感覺不到,我只感覺到,小蘇鋪天蓋地的害怕,那害怕,讓我的心揪起來,生疼。
小蘇卻笑:“我當然知道你在,我只是隨便喊喊。”
我什麼都沒有說,只是溫柔的抱着小蘇。
鬼爐突然震動起來,裏面的火鳳凰一隻只惶恐害怕的哀鳴着,然後揮着翅膀一隻接着一隻消失,而鬼爐裏面的火也漸漸的熄滅。
砰!
爐子在這一瞬間裂開,變得四分五裂。
轟!
鬼爐轟然倒下。
倒下的瞬間,小蘇將我抱在懷裏,不讓任何下落的碎片砸到我。
“顧蘇,你這個瘋子,你這個瘋子。”花翹驀然衝過來,對着我又打又罵,小蘇要阻止,我只是讓小蘇走開,任由花翹打罵着我。
“你瘋了是不是,你瘋了是不是,好好的爲什麼要再進這鬼爐,爲什麼,難道你不愛王了嗎?”
“嗯,不愛了!”我看着花翹,平靜道。
花翹猛然僵硬住,直直的,瞪大眼睛,不能置信的看着我:“你說什麼?”
我微笑:“我不愛軒轅爵,從此之後,都不愛了。”
啪!
花翹猛然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:“顧蘇,王爲你做了這麼多,你居然就這樣拋棄了他,你對得起他嗎?”
我勾了勾脣:“對得起又如何,對不起又如何。”
“你——”花翹看着我,說不出話來。
小蘇牽起我的手:“我們回家。”
我微笑着點頭,跟着小蘇一步一步走出虛無的黑暗。
“你——”爺爺盯着它,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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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似玻璃炸裂的脆響,陡然綻放,而那天雷,竟然也如同玻璃炸裂那般,從底部,也就是天雷與太阿劍接觸的位置開始,寸寸斷裂,寸寸粉碎,這種狀態,一直蔓延到了天雷的頂部,連接着天空的位置,就好像,這道無比誇張的天雷,在這一瞬間,變成了轟然倒塌的高樓大廈,直接炸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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