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華看了一眼鄭媽媽,「還愣著做什麼?」
「將冷姨娘抬過去。」鄭媽媽看向一側的婆子,沉聲道。
「是。」婆子彎腰,便將冷姨娘拖了過去。
席敏趴在長凳上怒視著她,「大姐,有朝一日,我會討回來的。」
冷姨娘見席敏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嘴硬,當下便直接氣暈了過去。
一旁的婆子卻掐了她的人中,冷姨娘再次醒來的時候,便看見鄭媽媽已經揚起了藤條。
「啪!」一聲,席敏只覺得后腰處傳來鑽心的疼,她被牢牢地綁在長凳上,動彈不得,素日她被嬌慣壞了,何曾受過這樣的苦跟侮辱,當下便疼的滿頭大汗,叫出聲來。
緊接著又是一下,席敏當即便面色慘白,仿若從地獄爬出來一樣,她看著席華,大叫著,「大姐,妹妹錯了,求您別打了。」
席華卻不為所動,只是任由著鄭媽媽揮下第三下。
冷姨娘眼睜睜地看著,想要衝過去護著,卻被婆子緊緊地按著,無法動彈,最後只能眼淚婆娑地流著淚,「三姑娘!」
席敏已經疼的死去活來的,覺得下一刻便要死了,她大聲嚷嚷著,「乾脆直接殺了我吧。」
遠處的陶氏看著,忍不住地攥緊手中的絲帕,渾身也跟著顫慄著,雖然瞧著冷姨娘跪地求饒甚是解氣,可是她何曾瞧過這般的情形,倒是頭一次。
畢竟素日她們懲罰奴才的時候,也都是暗地裡直接發賣的,可不曾這般,一時間看著席華的眼神也變了。
席楣是閨閣小姐,自然也不曾見過,此刻渾身也跟著發抖,臉色也跟著發白,還不等鄭媽媽甩下第四下,已經嚇得當即暈了過去。
「二姑娘。」一旁的江媽媽連忙扶著她,讓跟前的丫頭攙扶著回去了。
「大姐,我求您了。」席敏終於忍不住,趴在長凳上苦苦地哀求著。 席華只是冷漠地看著,並未阻止。
鄭媽媽便繼續揚起手中的藤條,她的力度拿捏的很准,這幾下是不會讓席敏致命的,不過是趴在床榻上調養些時日罷了。
冷姨娘已經哭昏過去幾次,這下子只能無力地趴在地上。
席敏是不曾想到席華待她竟然如此狠,心裡頭雖恨,可是卻一直哀嚎著求饒。
席華怎能看不透她的心思,她就是要殺一儆百,讓這府上的人知曉,日後在她跟前說話,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。
她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,可是卻也不會將人真的逼入絕境,只不過是想給他們提個醒兒罷了,畢竟日後也不知曉是個怎樣的情形,她最不喜歡窩裡斗。
鄭媽媽這十下可是力度的極好的,席敏當場疼暈了過去,嘴裡還連連含著救命!
冷姨娘恨恨地看著席華,打算席敬回來的時候,定然要讓他知曉自己的女兒竟然有這般陰狠的手段。
席華見冷姨娘那梨花帶雨的嬌媚容顏下布滿的是狡詐的算計,她知曉,打席敏這一次是極有必要的。
冷姨娘哪裡知道,席華懲罰席敏,席敬一早便知曉了。
只不過,冷姨娘這處可還沒完。
陳媽媽瞧著席敏這處已經作罷,便上前行至冷姨娘跟前,「冷姨娘,太太喚您過去。」
冷姨娘恨透了袁氏這母女兩,今日的屈辱,她算是記下了。
席華也只是淡淡地掃過,而後便讓人將席敏抬回去了。
她則是當做沒事兒人一樣,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留下一干前來看熱鬧,卻受到極大刺激的眾人愣在當場。
過了好半晌,李氏才覺得自己能夠喘口氣兒了,暗暗琢磨著,日後得罪誰,也不能得罪這位姑奶奶。
她轉身領著丫頭急匆匆地回去了。
不到一個時辰,席家上下便知曉了大姑娘素日瞧著性子溫和,實則是個不能得罪的主兒,那手段比起當年的老太太來,也是毫不遜色的。
席華換了舒適的常服,便去了書房。
鄭媽媽這廂因著許久不動藤條了,如今動了幾下,這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,便去歇息了。
巧鳳前來伺候,「大姑娘,這下子,便沒有人敢來尋您的晦氣了。」
席華抬眸看向巧鳳,「何時你也學的伶牙俐齒了?」
「大姑娘,奴婢可說的是實話。」巧鳳低聲道,「素日您是不愛計較,反倒助長了三姑娘的氣焰,平白了連自己的身份都不顧及了。」
席華聽著巧鳳說的,也只是淺淺一笑,「總歸,她今兒個是尋了我的不痛快。」
「大姑娘,該是用晚飯的時候了。」巧鳳小心地看著她。
「先備著吧,我將這第二箱子的賬本看完。」席華擺手道。
「還是先用晚飯吧。」巧鳳瞧著她這般,難免心疼,那些個嬸娘們哪裡知曉,她家大姑娘每日都這般操勞。
想及此,便覺得今兒個大姑娘懲治三姑娘甚是痛快。
「不妨事,我也沒有胃口。」席華的確是有些懶怠地用飯,這心裡始終像是壓著一塊石頭,堵得慌。
巧鳳見此,便也只能應道,接著退了下去,特意讓巧燕準備了一些葯膳的糕點端過來。
巧喜看向巧鳳,「姐姐可是覺得大姑娘這幾日越發地消瘦了?」
「今兒個便讓鄭媽媽多歇會。」巧鳳也只能暗自搖頭,接著說道。
「紫釵姐姐親自過去瞧了。」巧喜接著說道,「不過改日我倒是要向鄭媽媽學學那藤條是如何用的。」
「那個有什麼好學的?」巧梅連忙上前來,「不過鄭媽媽適才那幾下,還真是解氣。」
「誰說不是呢。」巧燕也湊了過來,「你們可瞧見了,大奶奶那臉色,一陣青一陣白的。」
「對了,二奶奶也是,二姑娘,還有幾個姨娘……」巧喜低聲道,「今兒個可算是解氣了。」
「去準備晚飯吧。」巧鳳連忙提醒道。
「巧鳳姐姐,大姑娘自貴叔那處回來,這神色瞧著便不大好,難不成是出事兒了?」巧喜抬眸看著巧鳳問道。
「我也不知。」巧鳳搖頭,「總歸,這兩日怕是大姑娘的心情會不大好。」
「哎。」巧喜嘆了口氣,「大太太待大姑娘如何,府上的人都看在眼裡,往年還有老太太疼著,如今也只有大姑娘獨自撐著了。」
巧鳳連忙說道,「此話你也莫要胡說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巧喜連忙應道。
幾人便也不再多說什麼,各自散去了。
鄭媽媽也只是歇息了一會子,便過來伺候了,連紫釵也攔不住。
席華也剛好看完第二個箱子裡頭的賬本,讓巧鳳去封箱了。
鄭媽媽上前,「大姑娘,大太太讓您過去一趟。」
「現在?」席華看了一眼刻漏,「冷姨娘如何了?」
「被罰去跪祠堂了,聽說老爺回來了,如今正在大太太的院子裡頭。」鄭媽媽低聲說道。
「嗯。」席華也只是輕聲應道,接著便起身,換了一身衣裳便過去了。
等入了屋內,便見席敬正在用茶。
袁氏則是大氣不敢出地坐在一側。
「父親,母親。」席華福身道。
「今兒個你雖然懲處了三丫頭,手段終究太狠了些。」袁氏率先開口道。
席敬卻在此刻開口,「理應如此。」
「老爺,她終歸是未出閣的姑娘,這般手段,日後若是被傳出去,哪裡有人敢……」袁氏不滿席敬護著席華,反駁道。
席敬卻冷聲道,「我席敬的女兒就當如此。」
袁氏是不知曉席敬被老太太灌了什麼葯了,老太太去了之後,他一反常態,處處護著這個丫頭。
席華見袁氏被席敬堵得啞口無言,而她只是垂眸不語。
她是知曉袁氏為何只將冷姨娘送去祠堂的,反正她已經懲處了席敏,冷姨娘那處恨得也是她,而袁氏卻在這個時候對冷姨娘稍微處罰一下,自是能跟席華的陰狠做對比,也能表現出她做大太太的寬容來,即便是席敬,也不會覺得她心狠。
只可惜,袁氏的小心思席敬哪裡是不知的,而席華也是一清二楚的。
席華看著他,也只是暗自冷笑了一聲。
席敬卻不理會袁氏,而是看向席華說道,「後日乃是沈家老夫人的壽辰,你且隨著我一同前去吧。」
「是。」席華垂眸應道。
「老爺,只讓華姐兒一個人陪您過去?」袁氏低聲問道,她這個大太太被置於何地了?
席敬轉眸看著她,「早先,你便不愛理會後宅的事兒,我大房能撐得起臉面的也只有華姐兒了。」
「那老爺不帶我去,難不成要帶著那新入門的耿姨娘去?」袁氏這個時候卻突然沒有了體統。
席敬當即便拍案而起,怒視著她,「但從你這句話,我便更不能帶你去。」
袁氏也知自己失言,可是終究是氣不過的。
畢竟她如今可是席敬的發起,堂堂的正室,外頭見禮竟然不帶著她,這像話嗎?
席敬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袁氏,接著看向席華,「你且去準備吧。」
「父親,可是要將四弟帶著?」席華想著總歸是要出去一個哥兒的,不然袁氏這心裡頭憋屈狠了,也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兒來。
席敬本就有這樣的打算,接著說道,「你二嬸也是要去的,自是要將你二妹帶著過去,你到時候便跟著你二嬸一道去。」
「是。」席華知曉,這是席敬的臉面,所以陳氏自是不會給她使絆子。
而那處,袁氏一聽,陳氏也去,偏偏她去不成,這下越發地委屈了。
席敬冷視著她,「你這幅樣子,前去沈家,便是丟人現眼,你可知曉沈家如今的權勢,陳氏乃是書香門第,而你呢?」
袁氏這下越發地難受了,經不住刺激,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。
席華連忙上前,與陳媽媽一同扶著袁氏回了裡間。
席敬卻冷哼了一聲,怎麼瞧袁氏都不順眼。
席華是知曉席敬不喜袁氏的,而席華也覺得袁氏自老太太去了之後,便越發地肆無忌憚了。
這樣真的去了沈家,那到時候只能是父親顏面掃盡。
席敬接著說道,「府上的哥兒都是去的。」
「是。」席華見席敬如此說,便低聲應道。
想著大哥也是要去的,那麼大嫂呢?
這廂,陶氏跟李氏都是不能去的。
席耀特意與陳氏叮囑了一番,只說此次前去沈家,可是得了大哥的臉面,故而莫要在裡頭生事端,而且要小心行事,讓陳氏只帶著席楣過去便是。
李氏也想去沈家,畢竟這可是門閥之首啊。
陶氏自然也想去,只可惜啊……連袁氏不能去,她自然也是不成的。
「大奶奶,您莫要氣了,大太太與二奶奶也是不能去的。」李媽媽低聲說道。
「哎。」陶氏是不知自己哪裡比不上外頭的那些管家夫人了,怎得她們都能去,而自己偏偏去不得了呢?
席華卻是不理會此事兒的,只是讓陳媽媽去請了郎中過來,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沈家老夫人過壽辰,席華前去又是為了什麼?
鄭媽媽也是剛剛的了消息,便上前說道,「大姑娘有所不知,原本席家是不能去的,不過乃是陛下下旨了,這才有了這個尊榮。」
「哦。」席華微微點頭,「看來此次前去,免不了的白眼了。」
「大姑娘,這二姑娘可是高興壞了,現如今便讓人連夜去縫製新的衣裳了。」巧喜湊在一旁說道。
席華也只是淡淡地點頭,似是想到了什麼,這才開口,「那前去賀壽的還有何人?」
「除了士族大家的子弟之外,便是一些官員了,以往都不會讓庶族的官員與家眷前去的,這次乃是陛下特意領著前去,故而沈家才應允了。」鄭媽媽低聲道。
「那沈家雖然答應了,可是這心裡總歸是不舒服的吧?」席華淡淡地說道。
「這……」鄭媽媽斂眸,「自然是。」
席華冷笑了一聲,「看來這門第之見,當真是自古便有的。」
「大姑娘,老奴也命人去趕製前去賀壽的衣裳了,不過這壽禮。」鄭媽媽低聲道,「怕是即便送去了,到最後也不過是被丟的份兒。」
席華淺笑道,「那也是禮數,自是要送的。」
「是。」鄭媽媽垂眸應道,接著便去準備了。
巧喜看著她,「大姑娘,大爺怕是不肯過去。」
席華當然知曉席沅的脾氣,只是不知,為何父親會讓大哥也一同過去呢?
她正在思忖的時候,便見外頭傳來席沅的聲音,「妹妹。」
「大哥,你慢點。」席甄緊跟著席沅。
席華便起身出了書房,等行至廳堂,便見席沅已經到了。
「妹妹。」席沅看著她,「我不去那個鬼地方。」
「鬼地方?」席華差點沒有笑出聲來。
「你與父親說說吧。」席沅說罷,轉身便走了。
徒留下席華愣在了當場。
席甄搖頭道,「大姐,父親說了,這次大哥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。」
「為何?」席華垂眸看著席甄問道。
「我也不知。」席甄接著說道,「不過聽說沈家有一位公子可是與旁人不同的,離經叛道的厲害。」
「原來四弟也聽說過了。」席華淺笑著開口。
「對啊。」席甄笑著說道,「大姐,我倒是很想見見他。」
「不過大哥……」席華覺得有些難辦了。
「反正勸大哥的事兒如今就拜託大姐了。」席甄說罷,也一溜煙的跑了。
席華見此,也只是暗自搖頭,卻不知曉為何非要讓大哥前去呢?
而且大哥為何要說沈家是鬼地方呢?
如此一想,便覺得奇怪,故而她便直接去找席沅了。
如今席沅擺放著各類物什的地方可是比原先大了一倍,故而席華尋了好一會子,才從一堆木架子後頭找到席沅。
席沅此刻正穿著褂子,雕刻著木像。
席華走了過去,「大哥。」
「哼。」席沅耍著小性兒。
席華淺笑道,「大哥當真不想去?」
「不去。」席沅可是最任性的了,反正如今席華事事都順著她,到底是越發地隨性了。
「我聽說,沈家有不少的奇珍異寶。」席華開始誘導起來。
冷姨娘直愣愣地看著她,猶如看見了惡魔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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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人知道他多少的年齡,有人說他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,也有人說他是年邁的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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